直到护士再次不耐烦提问，他终于说出口，只不过，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我是她......男朋友。”

护士还是不相信，直到那位医生出来，凌择霄才顺利进去。

密封的玻璃房里，那个曾经一直缠着他、不厌其烦为他献出一切的人，正安安静静躺在上面。

是那么恬静，又美好。

凌择霄望着里面的人发怔。

宋时昭，她真的离开他了。

不知站了多久，凌择霄脸上早已流满泪水。

他拼命拍打着玻璃门，求着医院放他进去。

他想最后再拥抱她一次，想最后再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颊，亲吻她眼角的泪痕......

可医生又怎么准？

“开什么玩笑？里面是无菌停尸房，你不能进去！”

见凌择霄想硬闯，医生连忙派人将他扯开，直到他彻底平静下后，才递上一张薄薄的纸。

“签字吧。”

是一张死亡确认书。

凌择霄握着那只笔，甚至无法看清上面的字，明明“死亡”那两个字印得那么大。

反应过来时，泪水已经浸湿了那两个字。

在医生的再三催促下，他颤抖着手，签下了那三个字。

就好像是真正承认了这份感情一样。

签完这张纸，他双目无神，无比空洞。

医生看着他那副模样，叹了口气，最后关上了问诊室的房门，离开。

凌择霄不在医院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别墅的。

总之，在保姆看到凌择霄的那一瞬。

她连拖把都拿不稳了。

连忙上前扶住凌择霄，语气里满是关心：

“凌先生，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哎呦，这黑眼圈好重啊，快去睡一觉！”

他这时忽然想起，从前宋时昭每天也是这样对他的。

会在他醉酒时，去厨房煮一碗醒酒汤，有耐心的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会在他忙了一天回到家后，主动帮他脱下外套，给他摆上毛茸茸的情侣拖鞋。

他怎么就忽然不习惯了？

在保姆扶他回房时，他却注意到桌上那个倒计时日历，被人撕得只剩下三天。

他问保姆。

“你动过这个日历？”

13

可保姆只是摇摇头，不解道：

“没有啊，之前一直都是夫人在撕，怎么了吗凌先生？”

凌择霄的脸色逐渐变沉，正陷入沉思时，盛年忽然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倒计时日历上，又看见凌择霄皱着眉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觉得，是时候将真相公开了。

这时，凌择霄才抬头，看着门口的盛年，情绪有些复杂。

“你怎么来了？”

盛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身上依旧是那身凌乱的新郎服，鼻尖忽然就发涩了。

真相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什么事？说。”

盛年终于缓缓开口。

“其实，宋时昭早就知道你计谋的这一切了。”

此话一出，就连保姆都震惊了。

她天天陪着夫人呆在一起，夫人怎么会知道的？

尽管这些天让凌择霄哑然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当盛年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没站稳。

“作为宋时昭的朋友，说实话看到她那样被伤害，我是不忍心的，所以在生日那天，我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可她却说，她早就知道了。”

凌择霄的心宛若晴天霹雳，原来早在那一天，她就知道了和梁茜月结婚的事。

他又望着手上的日历，不禁冷笑出声。

“宋时昭，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又为何还要陪着我演这么一出戏？”

他自说自话，又接着自嘲。

“我连你什么时候得癌症都不知道，真是失败。”

“我还以为，宋时昭不知道我那天结婚，知道她死的时候还很庆幸，至少不能让她再多一份痛苦。”

......

客厅里，保姆和盛年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

只剩下凌择霄一人，独自在客厅里自言自语。

到了晚上，他拿出医生递给他的手机，借助着模糊的回忆，解开了密码。

宋时昭的手机干干净净，什么杂信息都没有。

相册里，全是关于他的照片。

屏幕正中央，也孤零零的放着一个倒计时。

【和择霄的三周年纪念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凌择霄心口发紧。

就连微信，也只置顶了他一人。

原来他真的错过了一个这么这么爱她的女孩。

可滑到一半，却发现一个账号天天给她发信息。

不是照片，就是视频，而且，全都是关于他和梁茜月的......

最后一张照片的发送时间，正好离宋时昭的死亡时间，没多久。

凌择霄顿时收紧拳头，心口泛起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痛意。

如果没有梁茜月，宋时昭或许就不会死这么早！

——

次日，借着凌氏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他将梁茜月找了出来。

对峙她时，还将盛年带上了。

凌氏集团的顶层，凌择霄指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怒意冲冲：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道她身患癌症，却还要这样逼死她！”

明明前几天还和她在浪漫星云下，举行盛大的婚礼，可现在却对她刀剑相向。

连梁茜月都想笑了。

“拜托，当初要玩这个游戏的人，是你吧？我只是把它变得有趣了点，有错吗？”

“况且，我也不知道她得癌症了。”

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凌择霄恨不得现在就扇死她。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手，终究还是悬在了半空中。

“算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14

盛年却一脸的气：

“凌择霄，你凭什么放她走？你知不知道，情绪对一个癌症患者，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况且，宋时昭患的还是脑癌！”

可凌择霄只是说了句，

“当年高中为我而死的那个女孩，是她的转世。”

“我......欠她一命。”

这次换做盛年沉默了。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可谁说救你的一定是她？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况且，你真的相信转世这个东西吗？”

凌择霄却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放了梁茜月，直接离开。

宋时昭葬礼那天，凌择霄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抬走，又火化，最后变成一个空落落的盒子。

而凌择霄，也说不清也有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要不是这次保姆为他贴心的上了遮瑕，否则其他人看见他。

一定会被吓死。

碍于凌择霄的面子，当初那些将宋时昭骂得最狠的人，还是来了。

他们纷纷劝他：

“走吧，霄哥，人死不能复生，还不如早日开始下一段恋爱。”

可他连盛年的话都不听，又怎么可能会听他们的？

凌择霄对着他们怒吼：

“滚！你们都给我滚！”

等他们走后，凌择霄独自一人，又在灵堂里跪了三天三夜。

直到保姆打电话给他。

“凌先生，我忽然记起宋小姐还有几样东西没给你。”

“她离世前，可宝贝那东西了。”

凌择霄一听到宋时昭的名字，闷得发慌的脑袋才稍微清醒。

“好，我马上到。”

——

可他却还是不习惯那么空荡荡的家。

自宋时昭离世后，他就一直认为，这幢房子只是个空壳而已。

保姆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捧着一个大大的木盒子。

当他抚摸上盒子上的木质纹路时，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熟悉感。

木质的檀香沁到鼻尖时

他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凌择霄连声音都没稳住，问保姆：

“这真的是宋时昭的吗？”

“当然了，小姐从进这个别墅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这个盒子。”

可当凌择霄打开这个盒子时，却愣住了。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三样东西。

一样，是凌择霄高中时，送给那个女孩的一把梳子，而上面的字，是他一笔一划亲手刻的。

另一样，是他高中时亲手打造的一对戒指。

最后一样，是一支笔。

上面的每一个痕迹，无不暗示了，宋时昭。

和高中时为她而死的那个女孩，有关系。

可梁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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