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低眉抿着杯子里的清茶，没说话。
凌华的人都说宋馨馨是下一个程橙，程橙自己却并不认同。
她是秦彦手把手教出来的，从青涩的十八岁，到现在这样能独当一面的模样，都是秦彦带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宋馨馨不一样。
她是被秦彦捧在手心里，一点一点浇灌。
他让程橙带她，他毫不犹豫的让宋馨馨跟着他见识各种各样的场合。
哪怕明知道，宋馨馨还远远不到及格线。
和丽萨分开后，程橙正准备回家，就接到秦彦的电话，他语气不太好：“津南医院，过来。”
程橙过去的时候，秦彦已经包扎好手腕，宋馨馨担惊受怕的坐在一旁，眼圈通红。
程橙脚步不停，眉心蹙着看向秦彦的手腕：“怎么受伤了，不是去参加晚宴吗?”
秦彦坐在急诊室里，神色不太好看，“被追尾了，肇事司机还在。”
“我去处理。”程橙说完，又看向旁边还在呆坐着的宋馨馨，好心问了句，“你有哪里受伤吗?
宋馨馨看着她身上那件和秦彦看起来很相近的裙子，愣了下，眼眶比刚刚更红了些，她吸了下鼻子摇头：“我没事，只有秦总的手腕伤到了。”
她的目光落在程橙的裙子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程橙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没多说什么，去找肇事司机交涉。
等到处理完，又去医院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两瓶水和一包消毒纸巾。
她刚刚看到秦彦的嘴唇有些干。
程橙拿着东西过去，秦彦闭着眼在休息，她拿着水在思考要不要叫醒他。
“程橙姐。”手肘被人戳了下，宋馨馨低声开口：“你把东西给我吧，秦总醒了我给他。”
她看着程橙，尽管声音温和，但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而且眼神也控制不住的往程橙身上落。
程橙还没给她，秦彦就醒了。
他嗓音沉沉：“解决了?”
“嗯，那边的全责，对方已经联系保险公司了。”程橙径直走到秦彦面前，将手里的水瓶盖拧开才递给他。
她声音浅，比平时工作时多了几分柔和，“晚宴那边的负责人我也联系了，我等下送你回去
她面面俱到，体贴又细致。
秦彦坐在那仰头喝水，喉结滚动。
两人的气氛和谐，融洽到仿佛跟周围的人都隔出了一层屏障。
宋馨馨在边上沉默的看了好一会，才在秦彦喝完水的时候上前。
她垂着头，声音自责又夹杂着难以分辨的情绪：“秦总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受伤。”
秦彦将水瓶随意放在一旁，对着她招手：“过来。”
宋馨馨在原地迟疑片刻才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秦彦将自己受伤的手放在她面前，语调温和：“害怕了?”
宋馨馨不说话，只是脑袋垂的更低。
秦彦低低的笑了两声，随后用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哄着她说：“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宋馨馨鼓了鼓腮帮子，娇嗔的瞪他一眼，随后嗫嚅道：“我怕你疼。”
声音很小，但程橙听的清楚。
她垂目，看着那瓶被秦彦随手放下，现在已经快要掉到地上的水。
“秦彦的家属是谁?”急诊科的护士拿着一个片子过来，视线在几人身上扫了下，随后直接落在程橙身上，直接将片子递给她。
“这是他的腕骨片子，拿着去找医生。”
旁边正要起身宋馨馨的动作僵住，又慢慢坐了回去。
她强颜欢笑的看着程橙，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程橙拿着片子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秦彦没所谓的开口，“你去找医生，我有话和馨馨说
宋馨馨看着程橙离开的背影，明显不太高兴。
秦彦低声问：“怎么又委屈上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程橙姐好像更般配。”宋馨馨说完立马闭口，小心翼翼地看向秦彦。
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她想听秦彦的回答。
秦彦沉默了片刻，随即嗤笑一声，回答的漫不经心，“般配?我最烦她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无趣至极。”
宋馨馨眨了下眼，秦彦又说了什么，她脸上立马挂出副天真烂漫的笑容。
程橙站在拐角处，原本想把手里的水给宋馨馨，但现在却觉得身体像生锈了一样，动弹不得。
秦彦说她，死气沉沉，无趣至极。
秦彦的手没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休养几天，程橙拿着药回来的时候，秦彦和宋馨馨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宋馨馨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欣喜，还能提醒程橙刚刚她听到的话，不是假的。
一路上，程橙都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宋馨馨送回去，再回她和秦彦的小区。
车辆在地下停车场稳当停下，程橙拔了车钥匙，语气淡定：“和她确定关系了?”
刚刚宋馨馨下车的时候，程橙从后视镜看到了，她在秦彦侧脸上亲了一口。
秦彦没否认：“嗯。”
“什么时候?”
“刚刚。”秦彦说，“她在吃你的醋，总得哄一下。”
程橙握着车钥匙的手无意识收紧，“吃我的醋做什么?”
秦彦看向她身上的黑色连衣裙，“以后别穿黑色的了，不好看。”
程橙抿唇。
是不好看，还是宋馨馨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