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付恩知转身弯腰就去拿手机。
然而指尖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她突然就停下了。
她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男人,低声道,“我要看监控”。
男人随手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屏幕还在亮着。
付恩知深吸了口气,朝着男人所在的沙发位置走了过去,努力不动声色地从男人手上接过手机来。
屏幕上是黑白的影像,付恩知第一眼只看到一个空落落的房间,然而视线往床的位置稍微一移,她瞬间瞳孔地震。
她看到男人肌肉紧实的后背,正大幅度、高频率地上下起伏着。
因为监控角度的缘故,她看不到男人的身下,但是那低声啜泣的女声却在那寂静夜晚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此时此刻,又一次在这个房间里回响起来。
声音熟悉又陌生……
那哭声像是带着电一般,从她耳朵里直窜进来,流向四肢百骸,让她全身僵硬发麻。
“看前面。”
他嗓音过分的低哑。
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股凛冽的混杂了淡淡烟草味的气息自她的右脸颊传到鼻息间。
付恩知原本僵直的身体像是又一次触电,她“倏”地从他身前逃开,声音在抖,“你别过来。”
男人就势弯腰从桌上捡了颗烟咬在唇上,从沙发上坐了下来。
付恩知颤抖着手指将进度条往前划到最开始的位置。
晚上9点50分,偌大的套房里,出现了她的身影,一个女服务员把她搀到了床上。
她躺下不久便不老实地把被子都掀了,而且躁动不安地扯掉了身上的裙子。
她很难受,一直在床上很不安分地滚来滚去。
10点20分,他进到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径直进了洗手间,10分钟后,他腰间裹着一条浴巾来到了床前。
站定了几秒后,他退开一步,猛地开了灯。
付恩知死死地盯着屏幕,她几乎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里的自己,看着她从床上爬到他的身边,紧贴着他抱紧。
她看到他皱眉一把将她推开,嘴里嫌恶地喊出一声“滚”,但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厚颜无耻地又贴了上去,柔软的四肢像是藤蔓一样缠住他的上半身。
她看到男人盯着屏幕里她的那张脸盯了许久,之后,他问她“你叫什么?”
她的脑袋急不可耐地往他的胸膛里钻,顾不得回应。
须臾,男人似是终于被撩拨得受不了,粗鲁地将她一把推到床上,抽掉了腰间的浴巾……
随后,监控里不堪入耳的声音透过手机在房间里再次回放。
付恩知僵在原地,有种头皮炸裂的错觉,喉咙也像是被封住了,又干又哑。
男人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抽烟,他敛着神,眼皮耷拉着,喉结滚了又滚。
终于,付恩知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她按灭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捏在手里,哑声问:“监控还有哪里能看到?”
男人慢慢掀起眼皮来,眸色很深,嗓音也有些沙哑,“报警的话,警局里可以看到。”
付恩知面色飞速地变红,她低头二话不说,快速地点开手机屏幕点删除键。
“我往邮箱里备了一份。”
男人目光盯着她葱白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说。
付恩知快要被逼疯了,“你想干什么?”
“这话我应该问你,半夜爬上我的床,赤着身子百般勾引,驱逐都不成,你在蓄谋什么?”
男人吐出一口烟来,目光变得沉冷,眼眸深处,压着沉甸甸的危险。
付恩知在心里冷笑,她这会如果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医。
昨晚她喝的酒里被下药了,这件事是霍浩文和这个男人串通好的,以至于这个男人连后手都提前准备好了,正常人谁会在自己睡觉的房间里安装监控?
可他现在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经过了一晚,她体内的药性已经消失殆尽了,可就算去医院查验了又怎么样?
她要告谁?霍浩文还是这个男人?现在的她,哪个都惹不起。
以前她有父亲的庇佑,然而父亲去世后的这一个多月里,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树倒猕猴散,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付恩知只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她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却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男人等了半晌只看到她僵在原地,一张涨红的脸慢慢变得苍白无色,心里无由地生出一股焦躁。
他站起来,颀长的身形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道:“想报警还是想要钱,去公司找我,我还有事。”
他指尖夹了张名片放到桌上,黑色烫金的名片上,只有醒目的两个字:霍饶。
付恩知连看都没看,她现在就像是被戳痛的刺猬,脸色绷得紧紧的,对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出来卖的。”
男人似乎没听见似地自顾捡起桌上的一个盒子扔到她手里,淡漠道:“把这个吃了,可以走了。”
付恩知拿起那个盒子,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吃干抹净以后还会坐在这里等她醒来。
他是生怕她怀孕赖上他,排除后付之忧。
付恩知一言不发地拆开那个盒子,当着他的面,抠了颗药出来。
她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水杯,顿了下,她很想把杯子里的水泼到这个男人的脸上,手指骨节攥到发紧,却终是低头把药咽了下去。
然后,她把水杯放下,木愣愣地转身往房间外面走。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拉开房间的门,径直走出去,房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他拿起手机,将里面那个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查的怎么样了?”
“确实是霍浩文的女朋友,谈的时间不长,据说霍浩文前前后后追了快一年刚追上的,他们那个圈里的人都知道,听说挺宠她的,新鲜劲还没下去。”
霍饶望着那张空寂的大床,“昨晚是怎么回事?”